白首相知犹按剑

88年生的马杰克(完)

Summary:《年会不能停》同人,ABO文学,徐云峰Alpha/马杰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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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判决”,2019年12月

 

Beta有着这样安稳的表象,但在真正去尝试前,很少有人会意识到,Beta同时也是很难被掌控的。

徐云峰确也曾做过以上的尝试。

 

就像老旧街面上松动的地砖。

但天长日久,它仍安分地待在原处,直到大雨过后有人碾过它的体表。于是它吐出暗藏在身下的积水,打湿那光鲜的裤脚管,被踩得多狠,污水便溅起多高。

地面已经干了,这是前夜的雨水,还是更久之前留在这里的呢?

这个泥足深陷的时刻似乎昭示着某些因果报应,但徐云峰显然不会被其中的隐喻触动分毫,诸如原来布衣之怒亦会溅五尺、或是这双脚已长久地不曾真正到地面上走上一走——诸如此类的感想有道理但是不多,但鉴于徐云峰的用户画像是大反派,大反派永远不会被言语所转化,在关键时刻上演幡然悔悟,所以这个触达的场景尝试对于该用户,当然被宣布无效了。

在这个雨后水迹未干的夜,徐云峰只是在抬起脚来离开之前,侧目多看了一眼马杰,然后多花了几秒钟想,工作量还是不够饱和,摩擦力还是得增加。

 

前一阵徐云峰偶尔会琢磨,如果能从2012年马杰入职起算,那到2019年,差不多算来,就正好是七年之痒。

从入职起算,这个关系的由来推论听起来如此荒谬,以至于构筑其上关系的稳固性,似乎因“这都能成”,变得从来无需被质疑了。

但马杰其实是可以抽身离去的,就像马杰其实是可以提离职的,只是这个可能性几乎从不会浮现,就像徐云峰很少到街道上走一走。当然他攥着与马杰切身相关的太多的东西,以至于他觉得就像是掌握了马杰。

 

直到他站在江边,对面站着马杰,中间流过的时间像温吞的水。

雪松湿淋淋的,江水里泥沙俱下,混合着生土。

徐云峰是那个要达成目的先要矫枉过正的人。但你知道的,当一双眼被长久地浸没工作里,那它除了收获更高的眼压和更深的度数,还可以让待在原处的安分的马杰在风吹草动里探知每一处变化产生之前的先兆、每一个决定因之而诞生的前因。在这些人事的细微调动之中,其实没有什么永远的秘密。

但Beta不是草原上警觉的猎手,他只是在一阵风来的时候抬起头,想过要不要随群迁徙到别处水草更丰美的地方,但又觉得在这处江水萦迂的地方已经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便又埋下了头,去刨昨天已经刨过一遍的洞。

 

这个或许叫做自我管理意识,或是对守密义务良好的遵循,但其实也没人在意一块被困在原地的街道砖,它会不会察觉这些隐秘的事。就像Peter也不会在意马杰究竟是否曾提前察觉Vivian的去意,一切不过是事已至此,从来不存在不稳定因素的人,是不值得他费心去探知他是经过何种考量后,决定继续装聋作哑的。就像徐云峰也不会在意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又对着草地里哪个可笑的洞口倾吐了一些什么不该为他人听闻的秘密,它是否又会随着隔年经春抽长的草叶吹出哨声,将随着麦克风和VCR,成为年会过后众合每个人在茶余饭后绝对安全的话题。

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缄口更不意味着忠实可信,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它成了绝对的安全,高楼大厦底曾埋多少蝼蚁,但杰弗瑞总仍能踏入他的专属电梯背身离去,隔壁的金属盒子挤进了人世碌碌,不过闻“蚁事”,谁要倾耳。

所以马杰不知道。

 

马杰没有秘密,也不知道什么秘密。

他只知道应该被知道的事。

怎么没更早下手呢——直到徐云峰被还没喘匀气的荒腔走板的歌声折磨够了耳膜,这样的念头偶尔还会转过。

 

马杰实在是从里到外很标准的一个Beta,但徐云峰并不是照着某一套标准去拣选,从而选中马杰的。

倘若要将信素气味因子的彼此碰撞,指认作是头一回彼此坦诚地表露衷肠肝肠,那么马杰在2014年那间人不在众合心亦不远的、混合充斥着班味儿的洗手间里,那半句没能往下说完的酸楚诗句,所谓的世人见我恒殊调,却也算不上什么关键。世人不醉,Peter连夜酒局还能拿笔签字,能叫什么醉?他这醒也醒得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凭谁多灌几杯冰美式,都是同样一醒醒到天灵盖,牛马做到三更半。

马杰是这么想的,他似乎从来有着当背景板天然的自觉,徐云峰像是浮木,却是无法经由他去攀那个永远也上不到的岸的。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甚至马杰看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谁都知道他并不太开心。只是需要有个人去哄好大领导,如果不招人待见的组长和他的笨拙手段可以奏效,自然也无有不可;只是员工关系与企业文化部需要有人去经手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表单和工作,即使年会表演的申请表格也可以被潦草充作人员调动的表单,也一样可以推进下去。也从没有人对马杰强调他的重要性,人们只是任意地使用着他。当然也没有人在意他开不开心,这只是应该被胜任的工作。

 

马杰透过水雾凝结的镜片去看,透过舞台上光怪陆离的射灯去看,看见人间自往自来,曰“蚁事”,浩雨洪流,仍需渡河去,滚滚地奔些明日的生计。每一双焦灼的眼与莫辩的口,皆为云端人横一笔所匿,而那些散开的墨点,砸到每个人身上,也会被遮匿去形迹。而那双真正推动这一切发生的手,只是轻轻叩了叩桌面,当然不会在遣散单上留下确凿的名义,落下什么口舌。

他看向观众席的前方,那个徐云峰应该坐着的地方,从台上是望不见的,他恍然想到,也许很多的时候,徐云峰也是看不到他的。

他露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来,但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要比单纯的视而不见听起来更体贴。

只是看不到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不被看见而已。

就像这段关系似乎是在隐秘之处人尽皆知,但到了时候,就像没人在意马杰一样,它是不会被放入任何一个体系的考量之中的。

 

 

风像是要把江里的水汽都搜刮出来,劈头盖脸地刮到脸上,也把宣布彼此“志不同”的虚弱声音,压回到了嗓子眼,直到再咽不下去。而在呕吐般的哭笑里,徐云峰恍然想到,以前给这段关系下的定义是“合适”。

马杰好像确实喝多了,就像那个雪松与生水头一回遭逢的无人问津的夜,另一个人对将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那个念头忽而触达了徐云峰。

 

他无法容忍怀抱着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涉入江水,但面对亲密关系的时候,人总是趋利避害的。

徐云峰有着如此不可一世的自得,要找一双对此心知肚明的眼睛,又偏要让马杰只是看见这一切的发生,既无法冷彻下一副置身事外的肝肠,却又向来无处获取任何施为的气力。他当然有这样的笃定,笃定马杰终究是不会去将希望寄托在徐云峰这样渺茫的地方的,他只是坦然地明白自己因之而生的一切痴妄和念想,都会转由另一人收入眼中:这个人或许便会被取悦,或许就会因某处暴露出来的谨小慎微的心思而发笑,或许某天过后,他便会踩过这块街道砖,目不斜视地继续走下去。马杰向来是坦然地明白这一切的,但是仍要顽固的去思考,去让很小的、理所当然的一切去折磨他,而后在窃窃的“看啊,世道如此”的笑说里,旁观着自己的身不由己,目送着自己去汲营其中,去服务徐云峰的趣味、去做一切像这样没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

徐云峰喜欢这样的撕扯,他倒不是那种以烧仓房为乐的闲人,精神上也并不赖恋人的痛苦为给养。只是他想,合该在判决我死之前,要先判决我明白一切。

 

随即他愣了一下

——恋人。

 

他曾用了一些闲心、花费了一些时间,想要把水烧开再晾凉,马杰闻起来似乎确是如此。或许过于淡薄的气味,其实也无从让徐云峰体会到个中的分别,只是既然他如此觉得,那就成为了某种确凿的事实。

水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变熟的。而他们隔着那些鞋中石粒般的细小折磨去相拥,去坐立难安地嵌入彼此,如果还能谈论理想与志向,才会发现他们是如此不同,但到了徐云峰认为可以捞起马杰的那天,他已经对此闭口不谈,然后——

然后Alpha恍然发现,他是无法宣布Beta的归属权的。

 

隔一个夜,隔了看见或看不见的时间。

它又变回了生冷的水。

 

 

马杰还是准时打卡上班了,就像变故之后,徐云峰还是在这天如常回到他的办公室。

中间什么都没有。马杰曾认真想了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照不宣,让他们默认要在公司给这一切作结,不过这段关系在公司开始、在公司推进,要在公司结束也是理所当然。虽然这一切显得太过社畜,但他很快安慰自己,毕竟离开了公司,着实也找不到他和徐云峰之间的其他交集。

他等着判决落下。

 

人是有七年之痒的,但这是88年生的马杰与众合之间的七年,工作合该日复一日,永远做不厌倦的,至于同事的关系该如何,个中余地考量,也从来不在他这边。

他收拾着单间里物品,有一个从天而降的消息落下了。

 

杰弗瑞总今天格外济楚。他的目光越过一丝不乱的发梢,在马杰身上停留了过长的时间。

“你今天左脚先进的办公室,”杰弗瑞总指出。

——好熟悉的由头,马杰攥着手机,就等着徐云峰一声令下了。

 

徐云峰问:“来提复合的?”

马杰手一哆嗦,不小心把加购好的Manner离职箱给提交订单了。

 

——

越写好像和ABO越没有关系了,但总之我流的徐马模式大致如此,这篇差不多就写到这里,下次再认真摸点和ABO有关的东西(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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