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

[徐马]同床异梦也要有前置条件吗

同床异梦,此等循规蹈矩的形容词,马杰向来觉得是和他同徐总沾不上边的。

毕竟要同床异梦,晚上首先得睡同一张床。

 

但到了他们睡到一起的第三年,真的有了同一张晚上睡觉的床。

徐云峰隔着办公桌把钥匙推过来的动作,和他推过来那枚素银指环如出一辙。

马杰当时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这段关系开始于徐云峰提出的开放式关系,也许因为期间谁都没开放过,便在第二年失去了必要性,顺理成章地推进到固定的伴侣阶段,似乎至此,他们睡到一张床上这件事已经合乎公序良俗。

若要说睡,那也确实算是同一张床——彼时马杰思绪混乱地想着。

 

徐云峰道:“步行上班总是方便些。”

也不知道在这徐徐道出的一句话之外,是咽下了多少的潜台词,毕竟这之前马杰已经在徐云峰隔了半座城的公寓里、睡过不少次徐云峰的床,但他很确定那张床是徐云峰的,就像他自己还背着房贷的小三房里那张勉强成尺寸的主卧双人床,只是马杰的。

但有了伴侣的名义,总还是能在上面名正言顺躺上一夜、在门内屡次三番留宿的。

 

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在很多个睡眼惺忪的早晨,在马杰一边念叨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边一气呵成完成全套极限通勤打卡流程的过程中,他是很难意识到被他掀被子的带起的风吹到的那位枕边人是谁的,也很难想起来在这过程中他是从徐云峰的包豪斯风格公寓里披披挂挂地出来,但每每意识到,都得大惊失色想一下真是僭越。

徐总也许是觉得大清早的总被掀被子不是个事儿,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考虑,总之伴侣的事实,似乎是开始于第三年春,马杰接过徐云峰的钥匙。

毕竟天太热哪里都能凑合,在哪都能幕天席地地靡费,还得是大冬天的清早多被冻上几个来回,更能让有筑巢需求和实力的一方坚定思想、付诸行动。

 

后来他们午餐吃到了一起,毕竟下班的时间还是难凑上的。

且口味还挺一致,满桌的清心寡欲,从进口开始一路冷到肠胃。

马杰中午吃白人饭是为了保证下午不晕碳水不犯困,保持一种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HR的工作效率,他也不知道徐云峰吃白人饭是吃惯了还是真爱吃。

就像他们的这段关系,徐云峰和近几年流行的新中式毫不搭边,住处也是一股子豪宅特有的丧心病狂浪费面积的冷心冷肺风格,马杰的欧式摩登时尚风格似乎也像模像样,毕竟那是开发商附赠的精装修带全屋整装装修包,马杰的需求毕竟只是一间属于自己能每夜存放躯体的房子,但其他所有更为合乎心意的选项都需要额外的费用,这个选择着实是很有性价比、很有诱惑力的。

内里如何深究呢,徐云峰是睡顺手了、还是真有了什么念想,总是很难让马杰想明白的,也很难让他有心思去深究的。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一些不宣之于口的规则,作为消费的那一方,在一些你情我愿的关系开始的时候,对服务提供者是没有太多的排他性要求的,但——当他提供了一个住处,一个安放生活的地方的时候,就等于是在宣布,这个关系里的开放性从此消解了。

马杰开动脑筋,有些跟不上趟,他想:可是这段关系里的开放性,早一年就已经没有了,这个住处是不是来得有点错位。

至于后续是不是跟着“总不见得是给白睡了”之类的深思,就是马杰姑且不愿深思的部分了。

   

床总是柔软好睡就可以的,但那间卧室的陈设既不性冷淡也不样板间,就像它能让马杰步行去上班一样,很像是个过日子的理想状况。似乎徐云峰是真的从马杰的角度考虑,想让他拥有生活似的。

已在生活无能为力的诸多细节中被磨去具体的要求,如何还能被塞进名为现实的模具,就像已无法有太多理想的、是否仍能称之为主义?

但马杰当然只能承认,这张床和它所隐喻的生活模式之于他,始终还是有诱惑力的。

有徐云峰的生活,马杰琢磨着,有点久违的牙酸。

 

 

“如果你真的是……”

那是后来这间房子里生活的某一个片段。

徐云峰一边说着,他的袖口折了起来,挽到小臂,看起来像是留洋的时候、那种兄弟会消闲时的惬意作派,雪茄美酒或者别的什么享受时光,可以与人分享的闲暇。也许徐云峰松弛下来是这样的,和床上需要满足需求的样子很不一样,但因先前明确的距离感留存的影响,马杰仍旧无从辨别。

但徐云峰正在做的事却不诠释距离感,他手上铺床的动作很利索,等把枕头下面的褶皱抚平、最后整理了一下新换上的床单后,他直起身,目光终于落到了马杰身上。

“……那倒简单了。”

他好像终于是下了个结论。

 

马杰觉得他这次好像终于读懂了徐云峰的潜台词,但又不太确定。

——如果你真的是,那我就可以说,带着你的理想主义滚下床了,马杰。

 

好家伙,马杰想,那这门槛要求可真不低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心安理得地躺在了这张下午刚晒过的床单上。

  

—完—

  

小甜饼一发完,背景同《88年的马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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