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

[巍澜][灵魂互换paro]心头血犹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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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生”,这是镇魂灯底座上刻着的字。

赵云澜问他,“‘镇魂’究竟是什么意思?”,沈巍便拿这四个字来回答赵云澜,其实根本连头尾都对接不上。但赵云澜也没怎么吐槽他,只轻轻地笑了一声,顺着沈巍的目光看一眼黄泉两路幽幽的镇魂灯光,便收回了眼,领队接着往前走了。

沿途灯光一转一转地过去,光与影的分野时时交错互换,更照得人眉眼分明——在赵云澜的余光也看不到的地方,沈巍侧目注视着他,脚步不停地跟了上来。

他眼前的这道魂魄,不知曾多少次走过了这条路,镇魂灯光洗过种种尘缘,再饮一碗孟婆汤。一辈子忘不了的东西有多少,黄泉路就有多长,沈巍都不知道这人每次走过的是多长的路,才够将一身舍得舍不得的,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轮回之力一圈又一圈地碾磨着山圣的魂魄,太过纯粹尖锐的意识打散之后,又覆上这粗砺人途,被悉数碾成晶莹的碎砂。

——从忘川里洗濯出水,再睁目竟还是云阔天高。沈巍常常看着赵云澜,便心生惶恐,又时觉庆幸。

 

每年业务高峰的时候,林静常被地府借调,这鬼城是常来的,祝红却是头一次。死灵对生气的汲汲渴求如斯可怖,赵云澜本该多说两句让人提起精神警醒着点,但在城门口驻足片刻后,他只淡淡说了句:“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吐出障目叶。”便打头入了城,又示意林静多看顾着点祝红。

沈巍微微拧起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进门时城头直直打下的灯光在他面上一闪,仿佛映出眼里有些微潮湿的笑意,待眨一眨,又不见了。

 

 他想着……交换了身体最不便的莫过于,他再也不是无泪可流。

 沈巍很不习惯地又眨了两下眼,大庆从他怀里跳出来,无声地走到了前面开道。

 

赵云澜不说,不过是怀着下意识在乎着沈巍的心,想要粉饰番太平光景而已。

他大步地向城中古董店走去,只觉进了城之后,之前身在人间时时缠绕于身,几乎要让人罔顾理智与自己的本来面目、发了疯般只想渴求一口鲜活生气的作祟本能才终于被缓释了,赵云澜深呼出一口鬼城中始终带股不知明花香的寒冷空气,只觉得像是离水的鱼终于回到河海之中,属于幽冥的人,也正该待在这样的地方。

刚才出门之前沈巍将明鉴表拆下来戴回到赵云澜手上,于是此时冰冷的金属就压着腕骨,无意识地蹭过了心口,赵云澜有些漠然地想到:这里昨晚还插着柄尖刀。


赵云澜原本就明白斩魂使是怎样的人物,却在与沈巍互换过躯壳之后依旧不由自主地想着……他竟是如何迫得自已变成这样的呢?赵云澜还没有被爱情糟蹋完理智,有最基本的克制,但他昨晚与沈巍共处一室熬了半夜,狞恶之时,已不止一次想要咬开那喉管去汲一口活气,即使清楚那本是属于自己的身体。

这便是,存在着、且无可被所谓情爱抹平的本能,横亘方寸间,竟逾几千重山海。

赵云澜环目四顾,满城的死灵因着对生气出乎本能的渴望而被折磨得不堪如斯,寿婆嘶声叫卖着阳间寿数,常人走在城中,也要被这满目焦煎弄得室息而不安——人死了之后为着还阳的执念尚且如此,何况生于十万幽冥地的鬼族?这就是切实存在着并无可罔替的事实,他们前一天刚因此而诱发争吵,因此险险分道而行,下一秒,它就被这样摆到面前了。

 赵云澜按住心口,并感觉不到心跳,只觉得自己手掌之下,是鲜血淋漓。

 

 

古董店前挑出两盏白灯笼,四人一猫在门口站定,赵云澜举头望着上面“镇魂”的字样,嗤笑着自言自语了句“有时我真怀疑自己可能真不识字”,便推门进去了。

他让祝红、林静和大庆在门外等着,拉着沈巍就进店,现在论效果赵云澜只能算半个自己,他说自己是镇魂令主,别人更可能指着他就尖叫一声斩魂使,现在要查事还得拉着沈巍充个排面。他苦中作乐地想:还摸什么镜,他现在一个人杵在这里,镇魂令主加斩魂使的二分之一混合体,可不就是个百鬼辟易的效果?

 

沈巍倒是很容易被安排,他往怀里取出一个细巧怀表,打开后不知按了哪里的机关,又从里面拆出了面小妆镜递到林静手里,接着大衣边角一闪,就很自觉地跟着赵云澜进去了。 

 

林静举着镜子着实感觉有点梦幻,还有点傻,他傻呵呵地转头问祝红:“沈教授是不是让检查一下你妆有没有花?”

祝红实在懒得翻他白眼了,她取过镜子,贴到了杂货店破破烂烂的大门上方。

 

 

赵云澜觉得现在的情形蛮有意思。

沈巍似乎对赵云澜是为了查什么而涉险来到鬼城一清二楚,他甚至对赵云澜隐生怀疑的审慎心态也心知肚明,但他对赵云澜的试探一概不接,还沉默而忠实地当一个镇魂令主的随身摆设,跟着他地上黄泉地折腾。

你是为了什么呢?他在心里无声发问,知道沈巍知无不答,却也不会回答。

可能连沈巍自己,都不太清楚。

 

杂货店的小女孩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慢慢翻到《上古秘闻录》的书底,抬头一笑:“不错,这书是我店里的。”

“那,”赵云澜深吸一口气,问道,“姑娘能不能给查查,这本书是谁买走带到凡间的?”

小女孩的眼睛又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了,她点一点头,二话不说便去柜台后面翻账册,赵云澜口袋里准备好的纸钱并无用武之地,登时有点讪讪的,也做不出强送礼的事来,只得站在原地,俯身将等得无聊从外面踱进来的大庆抱了起来——他们俩这一路上轮番抱大庆,黑猫自从吃胖之后,几千年受的宠估计都没这一天来得多,又是迷茫又是困惑,还得当个甜心小抱枕。

好一会儿,小女孩才停下手中动作抬起了头,她黑漆漆的眼珠左右转了转,最终落定到沈巍身上,随后露出一个似乎很觉有趣的笑容:“忘了问,这一任令主尊姓大名?”

 

赵云澜慢慢皱住眉,自心底涌出一股奇异而不祥的预感。

 “免贵,”沈巍沉沉的声音在回答,“姓赵,赵云澜。”

 

小女孩于是拍手一笑,若是她的打扮正常点,这笑定然明艳如花一般,眼下却只让人觉得更诡异。

那惨白的小手将账册推转过来,指着一行字给赵、沈两人看,她咯咯笑着:“那就可有意思啦。”

 

沈巍站得离柜台近一点,便低头去看,只一眼,眼神就凝住了,似乎所看到的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小女孩掰着手指,自言自语地算道:“这是十一年前的帐了,”她停了下来,黑如鸦羽的眼睛看着沈巍,“令主……是哪一年上任的呀?”

 

她问得古怪,赵云澜听着不对,便也走过去看。因为没有戴眼镜,眉心被他皱出的一道柔软川字痕就格外惹人注意,大庆趴在他怀里,越看这张近在咫尺的如玉脸面越觉得扎眼,便伸出爪子去按赵云澜的眉心,却被他一瞬间深沉无底的眼神给吓住了。

大庆哆哆嗦嗦着爪子,迟疑地挥了挥,想让赵云澜回神,就听见赵云澜问他,声音艰涩得可怕:“死猫,你还记不记得2002年的时候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大庆觉得不对,他努力从赵云澜怀里伸出头,往那巨大的账册上一看。

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记着:

 

 壬午年七月十五,镇魂令主,沈巍。

 

这是杂货店账册上所记载的书本购买人。壬午年的七月十五,那位买走《上古异闻录》的人,留下了这样诡异的记录。

那是2002年,正是十一年前,那时赵云澜已接任镇魂令好几年了,在这近百年之内使用镇魂令主身份的人,应当也只有赵云澜一个而已。

可是当时的杂货店主人,却在购买者“镇魂令主”的身份之后,写上了另一个名字。

一个赵云澜所熟悉的名字,一个……现在正使用着赵云澜身体的人的名字:

沈巍。


大庆察觉到赵云澜正在巨大的疑问漩涡之中挣扎,这困惑几乎要将他的自我认识撕扯粉碎,黑猫死沉的身子在他臂弯里一个劲地下滑,眼看着要抱不住,从赵云澜怀里滑落了,他只得使劲一蹬一跳,跳上了赵云澜肩头。

黑猫用尾巴尖使劲地拍了拍赵云澜,回答他的声音几乎称得上尖利了:“那时候你在考六级——我刚带着镇魂令找过来的时候,你还没有上大学呢!”

赵云澜的手指无意识按上那张与《上古秘闻录》一起给出的镇魂令,反反复复地摩挲,他听到了黑猫的回答,但又不确定记忆这种东西是否真如他原本所确信的那样靠谱,何况这证人还是只活得太久、又失忆了一大半的黑猫。赵云澜现在只觉得苏格拉底的三个问题在脑海中轰隆作响,显得特别真实,特别振聋发聩。

他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我是谁?”

 

赵云澜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杂货店里出去的,小女孩慢悠悠的声音坠在他身后响起,在他的脑袋里嗡嗡地盘旋。

她说:“……买主姓甚名谁,什么身份,都与当时生死簿上的一模一样。令主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他又听见沈巍问道:“当时看到的‘我’是什么模样……姑娘是否还记得?”

 

小女孩歪着头,答他:“与今日所见,分毫无差。”


——

赵云澜:从钱夹里拆下一个小镜片

沈巍:从怀表夹层里拆下一面小妆镜

你们可真是两个精致男孩

——

神经病脑洞

双面鬼叫道:“要人还是要鬼,你得选一个。要人间还是要鬼道,你得选一个。要天地还是要幽冥,你得选一个。”

“要走心还是要走肾,你得选一个。”

“可是为什么不能都要呢?”赵云澜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诚实点。”

双面鬼长声怪笑:“令主,心和肾一起走,此乃伤身之道!”

 ——

抓虫误删之后发现完整的文档我根本没带回来,好在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了几张拍屏,文字识别功能救我……

我好惨啊,叹气.jpg.

因为评论说看不懂,补了一段,尽量写得清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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