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

[巍澜][灵魂互换paro]心头血犹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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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的时候赵云澜想起忘了拿车钥匙,又折回办公室去取,沈巍便站在门外边等他。

正月里特有的太阳光,无温无色得宛如冷碎粼光,泼头照脸般洒下来,打得他发间眉梢仿佛透明,他也不避不让,半垂着眼站得很直。隔着窗看去,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沈巍有这样不自觉的习惯,眨眼的频率很慢,换了一个身体也是如此。那半张脸上长长的睫毛,每眨动一下,就成了枝叶间停留的、稀薄透明的翅。

 

祝红摸着布满细密蛛网碎痕的手机屏,站在窗边,看这半只蝶久了,心跳也像是数漏了一拍。

赵云澜当然也有过将姿态拿捏得像开屏公孔雀的时候,该直的地方从来不弯,站在那里就很是风流,他平素的仪态也好,却从未予人这样的错觉,仿佛这个人生来就不知道脊背是可以弯下的。但就是这样的“赵云澜”,却又有另一种的理所当然:这确实是他的脊背,眼前由于灵魂互换而产生的错乱与契合,其实只是与苍苍岁月里背影的某一次恰巧交错。

 

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哪怕是医院里那夜沈巍轻轻松松守生门,同时也像是宣告一般、公开而理所当然地闯入了赵云澜生活里最后一个不为陌生人道、不与外人共享的层面时,纵然心中酸涩,也没有过这样巨大的失落。

或许还有这样一个更隐秘的地方,不为任何人所知,甚至赵云澜在遇见沈巍之前,自己也没有察觉。祝红仿佛忽然窥视了这空中花园的一个角落,有些理所当然坚信的东西会骤然崩塌,而这失去的历程在某次呼吸间就已敲定,没给人一点筑起心防的机会。

 

赵云澜快步出来,沈巍与他并肩几步,便上了停在光明路4号空荡荡的院落里的车,轻盈无声地碾过雪地里的残红屑,滑入了年节时比院子更空荡的龙城大街。

他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对沈巍抱怨:“好在快初七了,否则找个喝茶的地方都不容易。”

沈巍仿佛犹豫了好一会儿,过了好几个街口才终于问他:“郭部长是哪个?”

赵云澜:“……”

 

郭部长过年时候从他家倒霉孩子口中问出话来后,琢磨了两三天,又到处打听,总算是对特调处和赵云澜是个什么样的根底有了些心理准备,还是准备见一见赵云澜,通个气。但这天他真正见到的赵云澜赵处,言谈行事间,却与口耳传闻里这人点子贼硬、滑不溜手混得开的场面人风评有着微妙的脱节。

他带着谨慎的心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人,赵处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天光里,衣冠济楚,一句一句地接着郭部长精心准备后抛来的话头,既不让对话陷入冷场,却也难以对他生出熟络的亲近感,但还是使人觉得与他说话是件愉快的事,也挺放心将家里小辈交给他照料。

 

放心什么放心——特调处的管辖范围,即使放到国之重器的机构内部,也拉风过头了,不是个求稳的地方。但今天一见这个坐在那里就山水不动的赵处,反而让郭部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了,不愧是二十啷当的年纪就建起自己一套班底的传奇人物,稳得都让他以为自己对面那是哪个早年走高校路线从政的老领导,言谈里都有一股规矩条框里的从容文雅。但多年打滚熬出来的眼光又提醒郭部长,赵云澜身上有一种“游离于外”的感觉,并不是个能完完全全和体系内对接的,更像是有自己的步调,说句荒谬的,这实际上差了一辈的赵处长仿佛已经提前郭部长好几年进入了功德圆满退休荣养的状态,滴水不漏无欲则刚的,倒是显得还在拿话试他的郭部长心态特别年轻似的。

但郭二舅想起赵处长的履历,还在象牙塔里就一路往这条接触各种机密还不接地气的路上走,一路上又多有方便之门,他会成为今天的这副样子,竟然也非常合情合理。他端着骨瓷杯时候隔着雾气的一言一笑,都与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每一句评说与经历对应上了——对面这个人用技巧性的神态话语与对本尊种种细致入微的熟稔编织成了一个自洽的逻辑,郭部长不知道自己踩进了陷阱,他以这副完整的逻辑去推断,理所当然觉得赵云澜合情合理成为这样的人——而沈巍甚至没有刻意去学赵云澜。

 

郭长城他二舅总以为今天的场面是炸秦桧碰上老油条,没想到是学生家长去见班主任,顺便还拜托老师多关照自家孩子。

赵处长微微笑道:“不敢当,他自己也很用心。循序渐进,慢慢学的好。”

郭部长便道谢,自己都忘了自己之前托赵云澜照顾郭长城些啥了,赵处长夸小孩用功,他就像是听到老师表扬的家长一样安下了心,稀里糊涂的,宾主尽欢。特调处游离于体系之外,是个半入世半出世的地方,郭部长的手伸不到,没办法太照顾郭长城,但他现在觉得这里实在是个很合适的地方。特调处自始至终由赵云澜一肩担起,跟着这样的人,是可以好好做些事的。

 

郭部好歹还留着一点心眼,总觉得赵云澜有时候含笑的时候眼角微微卷翘,带着一点莫名的神光。他倾身拿过细细滚沸着的壶,凑上半空了的茶盏,要斟来再续一杯,又被赵处长笑着推阻了,郭部长往他眼角余光处一看,外头的露天卡座上正坐着个人,面前放着两杯外带咖啡,那人双手拢着,似乎正在拿纸杯暖手,玻璃折射加上落地窗帘云遮雾掩的,匆匆一瞥看不清楚长相,却直觉是个鲜明人物。

赵处长温声道:“真对不住,过会儿还约了谈话,不能久留了。”并没有给郭部长留下多少拒绝的余地。

郭部长顺势也说了几句场面话,皆大欢喜地散了,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往那近墙角的落地窗帘处又看了一眼,后面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

状态很差,实在是写不动太多了,短更一发凑合看吧

想要说的都在文里了,两次互相等待,很隐晦地写一下。山圣的脊背啊,抽了筋灼化了魂,也该是如此,他们共有同一副肩背,碾碎了也不入尘泥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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