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

谶(亲世代/言侯)

我玩梗,我认罪。刀口没涂蜜,痛痛快快抹了。


言阙不太管儿子的。

但言小侯爷其实也跪过那么几回宗祠,最近一次也是在小侯爷读书那会儿,嚷着为国使者当效蔺相如,非要改了自己的名字,以显敬效。

言相如还能更难听些?

要说起来,这当爹的其实更着恼于自己无疑被嫌弃的取名水准,至于别的,他已经懒去想。


言阙年少封侯,本来很笃定自己能在史册书载里,露上那么一脸的。

那些合该是后人识我亦识他的故人全都死得干净后,言国舅对着金陵茫茫雪下,倒宁可青史寂无名,也不想郁郁终老,成了那齐喑万马中的那一匹。

但后来言阙又笃定自己定然是能好生被书上那么一笔的了,多威风,多能行,炸了一座祭台,把国君一道炸上了天。想彼时朝中党争正剧,没了个压得住乱子的,说不得这半壁江山都要给一并崩落。

所谓言氏百年风骨,也得跟着粉粉碎尽了。言阙没想过要怎么摘干净,他那晚上从城外观中出来,心里其实很快意。

洗不干净故人身上的污名,索性自己揽了最大的骂名,拖着最该死的早早下了地狱,也算清净收稍。


“为了宸妃吗?”

言阙原本在笑的,突然哑了声,因为闻言觉得更是好笑,又想不出来该是个什么反应了。

林乐瑶扬着眉弯着眼的模样,绮年玉貌,胭脂马石榴裙,其实很多年不曾入梦了。


言阙那回说,豫津这孩子,其实更像年轻时的自己。

但言阙在出反骨的年纪,景仰崇拜的东西和他儿子可大不相同,就像他儿子爱吃柑橘爱赏雅乐,其实言阙都不怎么喜欢一样。

言太师家的长子那时候折腾的动静大,他爹罚他跪了两晚上宗祠,改天言阙就悄悄拉了人,隐姓埋名出京,闯江湖去了。言太师只当提前罚过,看他拉的是林燮,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他出去浪。

两三好友,仗剑千里,泛舟五湖。大半年都过得挥霍。


言阙记得那会儿他和他爹犟嘴,说做人当如陶朱公,进为肱骨,退则逐鸥鹭,游五湖。把言太师气得想笑,只说自小白教给逆子家训了。

——未到弱冠的年轻人要匡扶朝政那只能是叫抱负,想效法一二,自然最容易不过的,就是去闯一闯江湖,走一走天下。

这其实是想出去走的时候他掰扯出来的理由,言阙口舌向来便利,唬人也能攀那么几个古圣贤,结果嘴快过了脑子,没留神攀了个于家风不合的。

林燮后来就笑他你脑子好使怎么也会犯这样的浑?我要说做人当如申胥,也知道要被父帅赏一顿棍子。

将门教子的一顿棍子,大抵也就是言太师让跪的一晚上祠堂了。

姚一言没说话,默不作声踹了梅石楠坐着的胡凳,把笑得摇摇欲坠的人直接掀下了早春的湖水里。


他后来就没再说错过话,有用处的话,说出来才是对的。

素衣穿营,刀斧加身的时候,脑子动得也快,每一句话,都让大渝君臣动摇上一分。

言阙果然封了侯。他又保佐新帝,如约生死扶持,想来治下的清平江山,也能展他平生之志。

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


但言阙后悔了很多年。毕竟说错过的话,吞也吞不回去的。

彼时少年妄谈,最后却都一语成谶。认认真真举了多少次誓,全都让一方当事人给食言了。

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杀。言侯爷舌利如刀,没留神就扎了自己血淋漓。

后来言侯爷也不是没列席过年宴典祭的,当然找借口不去的时候更多,萧选想必也不愿和他相看两生厌,去没去的都不问。后来一抬头见了萧选,他有几次就会在心里嘿嘿冷笑,想食言而肥这话有理,果然吞了这么多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全都给肥了肚肠,一年年的腰围见长。


他果然终究不是闲散人,一辈子的爱重都丢得没了,船上的东西还是太多太沉,泛不得五湖之舟。


通俗来讲,谶就是以前人的表达里立flag的意思。朋友你听说过范蠡和西施吗,言侯小朋友为了出去玩,和他爹说他的爱豆是范蠡。

然后搭了一辈子进去。我瞎说的。

“谶”这个标题是取是给亲世代全员的题目,其他的太晚懒得写了,就这样先跑一发言侯。

其实林燮的Flag也立好了,他顺口从范蠡扯了句伍子胥。哦言阙顺便也帮他立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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